精選書摘

說「誰的」國語?從威爾斯語、夏威夷語和粵語,看語言的瀕危與復興如何對抗強權敘事
「2018年歐洲文化之都」的荷蘭雷瓦登(Leeuwarden),以「語言之地」(Lân fan Taal: the Land of Languages)為題,在城市展示的一系列與現存語言有關的裝置作品與看板。(攝影/picture alliance via Getty Images/Friso Gents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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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書摘】

本文為《請說「國語」:看語言的瀕危與復興,如何左右身分認同、文化與強權的「統一」敘事》部分前言,經臉譜出版授權,文章標題、小標經《報導者》編輯改寫。

繼調查報導前作《牆國誌》,出生於北威爾斯、現為加拿大《環球郵報》(The Globe and Mail)的亞洲特派記者詹姆斯.格里菲斯(James Griffiths),再次集歷史、文化、教育、政策、國情於一書, 藉由深度跨國調查威爾斯語、夏威夷語與粵語三種受壓迫語言的今昔與興衰, 直探當代官方語言與少數群體語言的拉鋸與角力,人們的生命經驗又如何受其左右?

一名少女在課堂上結結巴巴說著自己不熟悉的語言,無法順暢表達自己的想法,教師挫敗地皺起眉頭。
一位備受敬重的長者,用他的家人都已難以理解的語言,講述關於一個現今幾乎不復存在的民族的故事;全世界只剩他一個人知道這些故事,一旦他離世,所有故事也將隨著消亡。
一位母親要為孩子的教育下決定,她回想起自己念書時是如何因為說平常家裡說的語言而遭到處罰和排擠;她不會讓孩子重蹈覆轍,孩子以後要講的是代表大好未來和權力的語言。
三名遭拐賣的男子被運送到遠離家鄉的陌生異地,他們還能用共同的語言相互溝通而感到安心;但一到目的地,三個人就被刻意分開,因為他們的新主人擔心他們會互相串通密謀反抗。
學生在繁忙的市中心遊行抗議,他們使用的語言是摻雜另一種語言字詞的混合語,公車上一名年長男子皺著眉頭聽著周遭乘客的談話聲,聽不懂談話內容的他愈來愈氣憤:這些人既然來到這個國家,為什麼不能講這個國家的語言?
一名青少年在手機螢幕上打字,雙手拇指靈巧自如;輸入的文字下方出現紅色波浪底線,手機的拼字檢查和自動更正功能無法辨認他輸入時使用的語言,試圖將輸入內容更改為某種陌異的文字。
酷寒之中,兩個年輕人一起蹲坐在泥濘不堪的壕溝裡,無視上級禁令用母語輕聲交談;壕溝內不遠處響起一聲哨音,是發動攻擊的指令,其中一個年輕人吟誦起自幼就耳熟能詳的主禱文:「我們在天上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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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危語言聯盟、紐約語言地圖
瀕危語言聯盟(Endangered Language Alliance, ELA)製作的紐約語言地圖。(影片來源/Endangered Language Alliance Facebook)

2019年7月一個悶熱潮溼的日子,我前往紐約西十八街上一棟宏偉樓房,白色門面的磚造建築物共有七層樓。如果對照紐約市官方地圖,我所在的位置屬於聯合廣場(Union Square)北邊的熨斗區(Flatiron District)。我站在瀕危語言聯盟(Endangered Language Alliance, ELA)辦公室所在的樓房前;根據聯盟製作的紐約地圖,我正處在曼哈頓島的印地語、卡斯提亞語(Castellano;即西班牙語)、加利西亞語(Galego)、馬拉提語(Marathi)和藏語等多個語區連成的軸線上。瀕危語言聯盟製作的地圖將所有在紐約有人使用的語言和方言分類,舉凡洛克威半島(Rockaway Peninsula)的愛爾蘭英語、布朗克斯(Bronx)以北靠近康乃狄克州(Connecticut)方向的原住民族莫西干語(Mohegan),以及皇后區(Queens)中錯落混雜的東歐諸語、華語和南亞諸語區,統統都納入地圖中。在全世界各個大都市的市中心,以紐約的語言最為豐富多樣,市民使用的語言約有800種之多。也因此,學者得以在紐約進行從前咸認必須遠赴國外進行的重要研究。

撰寫本書是一趟長達數年的旅程,而我試圖透過本書回答一個問題:為什麼有些語言成功地發揚光大,有些卻淪為弱勢語言甚至步上滅絕。旅程其中一站是拜訪瀕危語言聯盟辦公室,該聯盟支持的多種語言都瀕臨滅絕,但我想要探究這個課題的初衷,卻是為了一種表面上看來蓬勃發展的語言。我住在香港,這裡的主要語言是粵語。全球的粵語使用者約有7,350萬人,其中大多數住在中國大陸,在香港則有超過600萬人的母語是粵語。但當我在香港待得愈久,和愈多粵語人士交談,此外自己也學習粵語,我開始發現粵語和我家鄉的威爾斯語之間有許多共通點。

我在北威爾斯(North Wales)的安格雷斯島(Ynys Môn;英語:Isle of Anglesey)長大,從小講英語跟威爾斯語。威爾斯語在過去一世紀逐漸式微,甚至曾瀕臨滅絕,但在語言復振計畫數十年推動之下,終於力挽狂瀾,成功在政治和教育上為威爾斯語奠定全新基礎,我這一代就是接受以威爾斯語為主教育的第一個世代。

還有很多其他語言就沒那麼幸運了。我在中國和香港從事新聞工作,看到北京當局施行的語言政策,完全是從前幾乎消滅威爾斯語那些政策的翻版。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於1955年將「普通話」列為官方語言,國民的識字率因此大幅提高,也促進了廣大國土上文化各異的族群融合。北京當局強勢施行的單語政策(monolingualism),對大英帝國官員來說想必也很熟悉,代價卻是犧牲許多其他語言和方言。

最近數十年,中國各地的學校逐漸改為只教普通話,校方採取積極手段阻止學生講其他語言或方言,因此這個世代的一些人可能難以和祖父母輩,或其他在普通話興盛之前受教育的親戚溝通。這樣的柔性帝國主義,以及其他不怎麼柔性的帝國主義做法,在中國政府控制之下較邊陲的地區如西藏(圖博)、新疆和香港遭遇人民反抗。當局壓制當地語言與發揚漢人至上的措施齊頭並進,企圖讓全國人口邁向同質一體,以撲滅任何可能引燃分離主義的火苗,完全揚棄最初要建立一個多元族群、多元文化國家的承諾。

語言的存亡,可能真的是攸關人類生死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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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奴魯魯(Honolulu; 檀香山)的一所公立語言沉浸學校(immersion school)中,教師完全以夏威夷語進行教學。(攝影/AP Photo/Lucy Pemoni/達志影像)
在火奴魯魯(Honolulu; 檀香山)的一所公立語言沉浸學校(immersion school)中,教師完全以夏威夷語進行教學。(攝影/AP Photo/Lucy Pemoni/達志影像)
在關於語言瀕危的論述中,有一個很普遍的想法,即語言之所以消逝,是因為逐漸過時或愈來愈少人使用,就自然而然消亡了。從這個觀點來看,語言似乎就像時尚潮流,在一段時間之後會退流行,或像科技日新月異,舊的會被更先進的取代。死命守護古老語言的人在其他人眼中,說好聽一點是古雅,或被當成保守派,最糟的是被視為食古不化的盧德分子(Luddite)
19世紀初反對以機械取代人力、群起破壞紡織機的英國工人,後用以指稱任何反對新科技的人。
。但這種觀念是錯的。這樣的看法有利於強勢者,犧牲了弱勢者,更讓殖民者可以安心卸責。語言不是單純失落不存,而是遭到移除。語言之所以消逝,是因為在惡意或忽視之下被連根拔起,語言使用者則在遭到同化之下改講新的語言,或者被夾在消逝中的舊語言和難以企及的新語言之間苦苦掙扎。

在民族國家和中央集權政府興起之後,加上印刷機和大眾傳媒的問世,造成數種「超級語言」橫掃全世界,其他語言望風披靡,語言瀕危的速度也不斷加快。目前現存的語言約有7,000種,但其中23種語言的使用者多達全球人口的一半,這個比例仍在逐年升高。筆者撰寫本書時,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的統計,約有2,400種語言處於易危(vulnerable)或瀕危狀態,還有將近600種語言瀕臨滅絕。

威爾斯有一句諺語是這麼說的:

「語言是一個民族的心,沒有語言的民族等同沒有心」(cenedl heb iaith, cenedl heb galon)。

語言與文化息息相關、密不可分,語言將人與祖先連結在一起,有助維繫各種傳統、口傳歷史及世界觀。語言多樣性的喪失,不只是學術智識上的悲劇,更是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持續造成的後果,一個又一個群體被迫同化,繽紛多樣的歷史、文化和語言遭到抹除。語言的存亡可能真的是攸關生死的大事:澳洲和加拿大的研究指出,如與被迫完全改用英語、傳統文化斷裂的原住民族相比,持續使用族語的原住民族生態比較健康,也比較具有凝聚力,族人的失業、酗酒和自殺問題較少,教育程度則較高。

語言多樣性也有助於激發新的思維想法,讓我們更能面對和處理殖民主義和工業化釀成的許多不公義和災難。法國與西班牙邊境的庇里牛斯山區(Pyrenees)西部是講巴斯克語(Basque)的區域,在此區發跡的蒙德拉貢勞動合作社(Mondragon worker’s cooperative)的宗旨是找出資本主義之外的另一條路,這個團體獲致驚人成就也歸功於巴斯克語復興運動。在巴勒斯坦地區(Palestine),推動復興希伯來文的成員也在基布茲(kibbutz;即以色列的集體農場)試行類似的做法,另一種猶太語言意第緒語(Yiddish)現已瀕危,但過去曾在20世紀初的勞工運動中扮演要角,有許多激進的意第緒語文學創作和刊物。無論在環境、經濟或文化層面,許多問題往往是少數幾種語言稱霸全球所致,而促進語言多樣性有可能帶來新的解方。聯合國宣布2019年為「國際原住民族語言年」,肯定原住民族的語言「為良好治理、建構和平、和解,以及永續發展提供了資源」。

找回心的民族:復興威爾斯語的啟示和警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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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1282年愛德華一世征服北威爾斯戰役所建造的堡壘,威爾斯安格爾西(Anglesey)的博馬里斯城堡前設置著英語/威爾斯雙語標誌。(攝影/In pictures via Getty Images/Andrew Aitchison)
曾是1282年愛德華一世征服北威爾斯戰役所建造的堡壘,威爾斯安格爾西(Anglesey)的博馬里斯城堡前設置著英語/威爾斯雙語標誌。(攝影/In pictures via Getty Images/Andrew Aitchison)

本書奠基於數百小時的採訪、文獻考查及報導撰寫,探討威爾斯、夏威夷和香港三個地方使用的語言及語言群體,這三個地方既是將其兼併的帝國的一部分,也與帝國分離,並對帝國懷抱憎恨之情;它們既以所屬的國家及其功業為傲,同時也渴望獨立或自治。在上述三地,語言是將當地人與母國分隔開來的關鍵。威爾斯是英格蘭(後來的大英帝國)的第一個殖民地,兩者交融已經到了威爾斯不再被當成殖民地的程度,其身分認同更與母國緊密交織,英格蘭吸納或收編了原屬威爾斯文化的元素,例如亞瑟王傳說和龍,甚至於「不列顛」(Britain 或Prydain)這個名字。夏威夷曾是個獨立王國,最先是成為美國的殖民地,後來列為領土(territory),最後成為美國的一州。香港曾是英國殖民地,後回歸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政府繼承了清朝疆域並加以鞏固,強力推行過去歷代統治者夢寐以求的語言同化政策。

藉由探究這三個文化各異但處境又可類比的地方,以及稍稍岔出去檢視世界上另外兩處,我們可以看到語言對全球政治和歷史的形塑力道之強、影響之深遠,其實遠遠超過一般人的認知。書中探討的每種語言都為我們上了一課,告訴我們被迫淪為弱勢的語言使用者是如何努力實踐自決,如何捍衛本土文化和生活方式,以及可以如何仿效師法。過程並不總是純淨美好,而保存固有語言文化的想望,往往可能演變成對過去的醜惡執著,或是故步自封、拒絕接受任何外來事物。本書中記述的故事往往殘暴混亂,涉及恐怖主義手段、凶殺、放炸彈、縱火、暴動和示威抗議,全是以保護語言之名所行之事。對於努力保存或振興本土語言的民眾,政府往往會強力打壓,或藉由政治宣傳指控他們是分離主義分子。

關於語言的復興,我相信威爾斯語的例子指點了一條明路。與威爾斯語復興相呼應的,是威爾斯的組織團體在政治上爭取更多自治權甚至可能推動獨立,以及威爾斯文化的蓬勃發展,在傳統文藝音樂活動「威爾斯藝術節」(Eisteddfodau)帶動之下,威爾斯語電視節目、電影和文學創作蔚為風行。現今威爾斯的小朋友在英語和威爾斯語雙語環境中長大,即使科技讓威爾斯和其他國家一樣全球化程度日增且受到外來文化影響,但若與40年前長大的父母親那一輩相比,他們與過去歷史和本土文化的連結更加緊密。

威爾斯的例子向世人展現,擁抱瀕危語言不表示要守舊仇外,而是可以歡迎新成員融入,例如很多在威爾斯落腳的敘利亞難民家庭中的小孩,是先學威爾斯語再學英語。威爾斯語的復興證明了,語言的式微並非無可避免,還有機會逆轉挽救。威爾斯語近年的發展歷史為復興瀕危語言提供了重要指引,也成為全世界效法的模範。但威爾斯語的故事也是給其他語言的一則警訊:唯有不斷奮鬥拚搏,才能免於衰弱和失去強勢地位。威爾斯或許未曾失去它的語言,但威爾斯語提供的藍圖卻只適合破釜沉舟的最後一搏,只有竭盡全力奮戰到底,才可能免於滅絕。世界上已有許多語言處境堪憂,威爾斯語的歷程對這些語言來說值得借鑑,而且切身相關,但並不是唯一的他山之石。

威爾斯屬於大英帝國,必須努力捍衛自己的語言以對抗英語的入侵。但威爾斯的菁英階級反而加速摧毀本土文化,讓威爾斯與英格蘭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密。時至今日,威爾斯的雙語仍主要是英語優先的雙語,土生土長的威爾斯人會講兩種語言,而只說英語的人絕大多數都懶得學威爾斯語,深信法律會保障他們使用任一語言的權利,而無可避免地,這表示他們只會用英語。雙語是很值得欽佩的目標,但必須是名實相符、兩種語言平起平坐的雙語,而不是將其中一種語言降級到「陪榜」的地位。威爾斯語的命運翻轉值得稱道,但爭取威爾斯語光明未來的這一仗絕對稱不上勝利,如果威爾斯語無法真正達到與英語同樣的地位,最終還是有可能步向衰亡。

在帝國的邊緣:夏威夷語、粵語瀕危背後的光與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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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年初,香港政府為推廣粵劇文化,在尖沙咀舉辦以傳統竹搭「西九大戲棚」,圖為戲棚外展示的粵劇演員燈箱。11年後,在香港推廣粵語的團體卻因觸碰《港區國安法》紅線而解散。(攝影/REUTERS/Bobby Yip/達志影像)
2012年年初,香港政府為推廣粵劇文化,在尖沙咀舉辦以傳統竹搭「西九大戲棚」,圖為戲棚外展示的粵劇演員燈箱。11年後,在香港推廣粵語的團體卻因觸碰《港區國安法》紅線而解散。(攝影/REUTERS/Bobby Yip/達志影像)

在本書討論的語言中,以夏威夷語為母語的人口少,加上長期遭到邊緣化,易危情況或許最為嚴峻,但夏威夷語的存活延續卻同樣重要可觀。歷經數十年的殖民壓迫,並遭到政府漠視,社運人士和教師孜孜矻矻,努力維繫夏威夷語的存續,本書中記述了多則他們的故事。他們的勤奮耕耘為現今夏威夷語的復興鋪路,讓學校重新開授起本土語課程,讓新一代的夏威夷人能夠在母語環境中長大。許多夏威夷語的新使用者積極推動夏威夷民族自決,在政治上為夏威夷語族群爭取權力,也致力於保護島上的自然資源免遭剝削。如今他們蓄勢待發,準備推動夏威夷州成為全美第一個正式的雙語州,讓夏威夷語成為群島上所有族群共同的語言,以確保這個語言未來能夠發展蓬勃、不再式微,同時也在夏威夷語母語人口及非母語人口與夏威夷的歷史文化之間建立連結。

本書中也論及粵語,全球的粵語人口高達數千萬,在一本關於瀕危語言的書中討論粵語乍看可能很荒謬,但粵語的易危程度遠比書面資料中呈現的還高。粵語在中國大陸已經遭到邊緣化,雖然香港有很多人表示希望保護粵語,但有些香港父母鼓勵孩子優先學好英文和普通話,而非學好粵語,卻可能被動地促進粵語的侵蝕弱化。對其他民族來說,語言復興和民族自決攜手並進,但粵語的情況卻相反,粵語的使用如果和港獨運動有所牽連,事實上可能只會讓粵語加速衰亡,而北京當局對於「撐粵語」人士確實日益猜疑,將他們視為隱性的分離主義者。粵語使用者可能也會落入與威爾斯語使用者相同的處境,被迫最後奮力一搏。目前仍無法確知粵語究竟能不能撐過接下來黯淡的數年,在未來再度茁壯興盛。

在撰寫本書期間,香港發生數次大規模的反政府示威行動,再次顯示了粵語是如何將香港這個城市和從另一邊駕臨的統治者之間分隔開來。2020年,示威者被迫屈服,香港政府公布並開始實施新通過的《港區國安法》,香港的政治和法律體系從此大幅改變,香港與中國的關係也比從前更加密不可分。《港區國安法》似乎預示了中國將採取整體而言趨向同化的治港政策,本書中所記述與粵語有關的變化趨勢都可能因此加劇。(編按)
根據《自由時報》報導,香港提倡粵語的非政府組織「港語學」2023年8月28日宣布,因為一篇徵文比賽入選的文章涉嫌違反港區「國安法」,有鑑於安全風險,決定解散。香港國安處人員曾在22日到港語學主席陳樂行的舊居,向其家人住所搜查和問話,並指港語學2020年6月「中西區廣東話徵文比賽」的一篇入選文章涉嫌違反《港區國安法》,要求立即下架。
《中央社》指出,陳樂行是浸會大學生物醫學理學士畢業,讀書時以保育廣東話、反對中小學以普通話教授中文科而出名。

威爾斯語、夏威夷語和粵語的命運,以及使用和努力保存這三種語言的人的故事,關乎我們每個人。有些語言的存續現今正受到威脅,有些語言未來有一天可能瀕危,如果沒有語言復振(language revival)的楷模供我們師法,語言多樣性流失的情況可能會愈來愈嚴重,此外還有其他的風險:這些語言承載的想法、概念、發明、藝術、詩歌和音樂可能都將失落不存。

《請說「國語」:看語言的瀕危與復興,如何左右身分認同、文化與強權的「統一」敘事》,詹姆斯.格里菲斯(James Griffiths)著,王翎譯,臉譜出版
《請說「國語」:看語言的瀕危與復興,如何左右身分認同、文化與強權的「統一」敘事》,詹姆斯.格里菲斯(James Griffiths)著,王翎譯,臉譜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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