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披露體育班的5C成績單
5年近70位國中畢業生赴日野球留學:為圓夢,更為走出「不只有棒球」的路
當台灣體育班環境幾乎只重視訓練與比賽,近5年已有70位國中畢業生選擇到日本「野球留學」。(攝影/林彥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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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我只是個不斷打球的戰士,但去日本學的不只棒球。我現在有這樣的談吐能力,這些都是我在日本學到的。」世界棒球12強賽奪冠後,台灣隊長陳傑憲接受《報導者》專訪時,詳述他國中畢業後選擇赴日留學的心路歷程,並表示,「如果有機會,我會鼓勵學弟們也去日本讀書,就算未來沒有機會打職棒,學習不會荒廢、至少學會了日文。」

陳傑憲2010年從高一休學、選擇赴日本岡山共生高校念書,而那一年開始,台灣小選手赴日本「野球留學」風潮急速捲動,近年持續成長。我們整理相關資料發現,2020年迄今,已經有近70位國中畢業生陸續選擇前往日本打球留學──除了對日本棒球環境與發展的嚮往,其實也形同對台灣過早分流、重競技輕學業體育班的「不信任投票」。這些到日本念書兼打球的棒球小留學生,在夢想與現實的雙保險下,實際的狀況與後來的發展又是如何?

2024年10月24日的日本職棒選秀會上,兩名來自台灣的球員獲得職業球團指名,分別是被埼玉西武獅隊第四輪指名、從日本經濟大學畢業的林冠臣,以及被東北樂天金鷲隊第六輪指名的台東「陽家班」成員陽柏翔;這兩位都是在日本完成高校學業,進入大學與社會人球隊打球後被球探看中。台灣面孔在日本選秀被選中不是新鮮事,前有林威助陽岱鋼蕭一傑吳念庭等人,根據長期蒐集台灣赴日留學資料的「蓬萊高校野球部」統計,到日本念高校打球近年來在多種管道引薦之下,2020年後就有將近70人,這股風潮持續擴大。

統一獅「標哥」雙胞胎兒子留日經驗:上課比練球扎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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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恭慶(左)與何恭旭(右)兄弟倆自台南崇明國中畢業後,選擇前往日本留學,目標除了球技和語文專長,也想開拓不限於選手的職涯方向。(攝影/林彥廷)
何恭慶(左)與何恭旭(右)兄弟倆自台南崇明國中畢業後,選擇前往日本留學,目標除了球技和語文專長,也想開拓不限於選手的職涯方向。(攝影/林彥廷)

今年(2025)1月,日本在迎接新的一年到來的同時,出身台南的何恭慶何恭旭雙胞胎兄弟抓住年假空檔回到台灣過年,短暫放「年假」後再回到日本──這已是他們在日本留學的第7個年頭。

何家兄弟有一位在棒球圈十分知名的爸爸「標哥」何信標,早年是統一獅的啦啦隊隊長,目前進入統一獅球團服務、擔任課長,半生都在台灣棒球圈打滾,卻選擇讓同樣熱愛棒球的孩子去日本追尋棒球夢。標哥直白地說,「當時兄弟倆就讀的(台南)崇明國中只有取得全國青少棒軟式組全國16強的成績,」而他認為競技是現實的事,如果實力沒有到達那個高度,但又想打球,就必須思考有沒有不同的出路。

為了準備赴日留學,標哥和太太在兩兄弟出國前半年讓他們先學習日文,一邊也繼續和崇明國中的學弟們一起訓練維持球感,為了在開學後盡快融入當地的環境,還提前前往日本就讀語言學校。最後,何恭慶、何恭旭與另一位隊友郭家樺一起進入東京的郁文館高校,成為郁文館的「外野三劍客」。

何恭慶說,當時在即將升高中的時候,爸爸語重心長地與兩兄弟晤談,詢問他們前往日本留學的意願,不僅可以繼續打球,也可以透過留學,習得另一項外語的專長。

崇明國中的教練陳峰民則提到,與何家兄弟不同,當時郭家樺已經受到國內水準不錯的高中邀請就讀,讓郭家樺相當動搖,因此詢問他的意見。國中時從台中跑去棒球名校屏東美和中學就讀的陳峰民,以過來人的身分向郭家樺說「要有出去闖的勇氣」,最終讓郭家樺下定決心,遠赴日本。

要讓孩子去日本之前,標哥立即想到的就是同樣在日本念高中的統一獅隊隊長陳傑憲,先請陳傑憲幫忙詢問自己的母校岡山共生高校,卻得知由於少子化的影響,共生高校已經收了棒球隊。「輾轉透過另一位在日本打過球的教練王子菘牽線,我們找到東京的郁文館高校,」標哥提到,由於郁文館高校從未收過台灣的留學生,因此對學生、家長,甚至是學校,都是一項挑戰。

為了讓3個孩子能夠更快融入日本環境,標哥堅持要求校方把他們分配到不同的宿舍寢室,與日本同學一同生活,也克制自己每個星期只和兒子連絡一次,讓何恭慶與何恭旭學習自力更生。

何恭慶回憶,由於從郁文館的宿舍到學校、球場都必須搭上1個小時的電車通勤,每天都要早上5點就起床準備前往學校,但這還不是最困擾的,「雖然有準備了,但實際到了日本卻還是完全聽不懂,覺得他們講話怎麼那麼快。」對他而言,最困擾的科目就是英文,在英文與日文的雙重夾擊下,腦袋完全一片空白,為了應對課業,他把黑板上看到的內容全部抄下來,再回宿舍向同學請教。

在郁文館高校,不論是棒球隊或是留學生,一律比照學校的一般生對待,在課業上沒有任何的區別,即使是棒球隊的球員也必須努力跟上課業,同時達到學校要求的各項畢業門檻。每學期考試必須考到40分才算及格,但是不到60分就必須補課,如果有科目在3次段考累計的分數未達及格標準,得在新學年開始前進行補考,否則就得面臨留級的命運。

何恭旭說,高一的時候課業相當繁重,有11個科目需要學習,當年雖然因為疫情的關係,有幾次考試的成績直接以100分計算,但仍然有部分科目需要補考。補考意味要先多花上一個星期進行補課,對於參與球隊的訓練影響很大,倘若成績不及格,根本不能列入正式名單出賽。

郁文館高校的修課目標規定,包括棒球隊的學生,都必須在高一時通過漢字與英文的三級檢定,未通過檢定考試,就必須在每週一下午3點放學後留在學校繼續接受一個小時的語文課程。何恭慶回憶,「這些課上完以後,通常都已經6點了,還要再花一個小時坐車前往球場,基本上沒有辦法趕上練球。」

郁文館高校十分重視學業,因為儘管是棒球隊員,只有完成學業的學生才被允許成為選手。「相對來說,棒球反而比較輕鬆,練得也沒有國中時多,」何恭慶說,高一的生涯曾讓他相當挫折,特別是看著郭家樺與何恭旭都順利地通過考試,他卻必須面臨補考的窘迫,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選擇錯了?」

甲子園預賽鎩羽,成了亞冠賽台灣代表隊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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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恭慶回憶在台灣只需要專注於打球不同,但郁文館要求學生在學業、棒球與生活之中努力維持平衡,棒球只是學生生涯的一部分。(攝影/林彥廷)
何恭慶回憶在台灣只需要專注於打球不同,但郁文館要求學生在學業、棒球與生活之中努力維持平衡,棒球只是學生生涯的一部分。(攝影/林彥廷)

隔年,崇明國中的學弟姚柏宇也跟著來到郁文館,何恭慶不想讓學弟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加足馬力用功,高二、高三後已經能跟上學業,日常生活也可以順暢地與人交流。

兩兄弟也非常受到當時球隊監督田中幸雄在生活上的照顧,像是辦手機門號、銀行開戶,以及後來大學時在校外租屋,都為他們擔任保證人,讓兩人專心在課業與學業上。但在球場上就沒有「特別待遇」,只要沒辦法把握住機會就只能回到板凳坐好坐滿。

高三結束前的夏天,何恭慶、何恭旭、郭家樺和郁文館高校隊友一路拚進東東京大會
全國高等學校野球選手權大會(俗稱甲子園),每年在6月中旬至7月下旬會先於47個都道府縣舉辦地區預賽,選拔區域代表。東京由於參賽隊伍數量眾多,因此分成東東京與西東京兩個地區,分別舉行預賽。
16強,最後在單敗淘汰的賽制中敗北,無緣前往夏季的甲子園,也宣告高中棒球生涯結束。

「本來一開始還沒有什麼感觸,但在棒球場外向眾人發表感言時,眼淚就潰堤了,」何恭慶說著,那股情緒是複雜的,難以描述的心情,不只是訓練的辛苦,也是高中3年生活的縮影。

兩兄弟向父親表示,想繼續留在日本升學。也是透過田中監督的推薦,兩人進入千葉的清和大學,學習運動法學,並有機會在2023年亞洲職棒冠軍爭霸賽時,成為台灣代表隊的隨隊翻譯。

這也落實了父親「標哥」當年把兄弟倆送到日本的盤算,除了擁有日本留學打球的經驗,多一種語言的能力,是不是在未來會開創多一些出路?

2023年亞洲職棒冠軍爭霸賽隨隊翻譯的機會,給何家兄弟很大的影響,他們不只在球場上協助台灣代表隊,因為是球員出身,還能下場幫忙,在選手有需求時更能第一時間向相關人員提供即時口譯。

「大會有另外提供翻譯,所以正式的場合我們不會幫忙翻譯,」何恭慶說,「大概到大一的時候,自己的日文才比較沒有口音。不過口譯不像日常生活、可以跳過不懂的字,必須清楚地轉達意思,所以很有挑戰性。」

近年急速成長的野球留學人數,以及多元赴日管道

台灣國中畢業的學生赴日留學,其實早在1995年就有前例,林威助就是早期的日本野球留學選手、也是少數能一路打進日職的代表人物。當時福岡的柳川高校透過關係來台招募台灣學生球員,林威助與台中中山國中的石智明吳仁榮潘志強集體赴日留學。後來張奕、陽岱鋼、吳念庭、陳傑憲也走了同樣的路,2000年後,這股浪潮更是全面展開。

長期關注日本高中棒球的部落格「蓬萊高校野球部」,從2013年開始整理台灣野球留學生名單,其資料顯示,2010年後,每年從台灣去日本念高中的棒球留學生人數大致落在5~15人之間;2019年在原本招收最多台灣學生的共生高校棒球部結束招生後,留學生人數微降,每年數量約莫在5~10人之間。

但近年台灣學生到日本野球留學的管道愈來愈多元,包括甫從中信兄弟退役的明星球員周思齊創辦的球芽基金、前棒球選手晁菘徽推動的「台日野球留學支援」(Athlete Career Education, ACE)計畫,有系統性的推動,也讓日本野球留學的浪潮全面滾動。目前小選手赴日的幾個模式如下:

1. 由具有日本棒球界關係的國內中間人牽線

包含學術交流、生意往來、過往的留學經驗、留學生的家長彼此間介紹等都是原因,這些交流往往逐漸演變成以校對校的方式進行,讓前往日本的野球留學生時常是同一間國中的學長、學弟陸續前往日本的同一所高校,像是桃園光明國中與日南學園、台東新生國中與福岡第一高校、台南崇明國中與郁文館高校等等。

2. 日本高中棒球主動來台灣招募

如前述林威助就讀的柳川高校,明德義塾監督馬淵史郎過去擔任社會人球隊阿部企業的監督時,曾經指導過前職棒選手陽介仁,因此接觸過台灣球員。而過去岡山共生高校因為校長小林義明企圖招收國際學生,透過當時擔任學生棒球運動聯盟祕書長的陳德華,每年提供台灣3個公費留學名額的方式吸引台灣學生前往就讀,陳傑憲與吳念庭都是循此機制前往日本留學。

3. 透過留學代辦與家長自行尋找管道留學

前往日本留學除了費用外,如何選擇學校的資訊相當稀少。如同「標哥」向有留日經驗的選手、教練打聽一般,多數時候是熱心的家長四處透過自己的人際關係網絡牽線、打聽,或是透過留學代辦才能找到前往海外的路;但有時小選手能進入的學校不一定可以完全符合期待,因此目前也有球芽和晁菘徽提供專業化服務的體系。

為什麼去日本?思考的不只是棒球、更是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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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高校沒有體育班,所有打棒球的孩子都跟同學一起學習,並利用課餘練球,沒有特殊待遇。圖為2024年8月23日,京都國際高中首次奪得甲子園夏季大賽冠軍。(攝影/The Yomiuri Shimbun via AP Images)
日本高校沒有體育班,所有打棒球的孩子都跟同學一起學習,並利用課餘練球,沒有特殊待遇。圖為2024年8月23日,京都國際高中首次奪得甲子園夏季大賽冠軍。(攝影/The Yomiuri Shimbun via AP Images)

2016年創辦「台日野球留學支援」的晁菘徽,是陳傑憲就讀國中棒球隊時的學弟,2006年世界棒球經典賽時被日本棒球重視細節的技術與比賽精神打動,但如果要繼續在台灣打棒球必須要加入體育班,他希望可以兼顧學業、文武並重,認為去日本才有兼顧的可能。

和當時許多台灣留學生選擇前往岡山的共生高校不同,晁菘徽選擇前往四國的高知中央高校,最後在日本完成大學,甚至拿到早稻田大學經營管理研究所(MBA)學位。

自身的經歷讓晁菘徽知道,選手不僅在語言上會碰到困難,從前往日本開始到在日本生活、打球,都會面臨各式各樣的挑戰,需要學生、家長、教練一同面對才能順利解決,因此對於參與計畫的學生會進行篩選,「不論是『台日野球留學支援』或是家長們,雙方都在進行選擇,」晁菘徽說。

他也指出,對許多日本學校而言,招收、教育來自台灣的留學生也並不容易,因此主動招收台灣棒球留學生的學校,在日本不是最頂尖。所以晁菘徽採取主動與不同日本高中建立聯繫的策略,以擁有強烈動機、想要前往日本棒球界挑戰的留學生故事,打動這些學校給予台灣學生機會,並建立合作的管道。

「台日野球留學支援」已與日本20多間高中合作,目前有47名台灣留學生加入計畫,是赴日棒球留學生主要的公開管道。2018~2020年頂新和德文教基金會曾每年提供3位全額獎學金,讓優秀選手赴日就讀高校,近年台灣留學生則是自費前往或其他企業資助。

晁菘徽直言,去日本不意味比較容易加入日本職棒,「如果只是以日本職棒為目標,其實留在台灣的成功率反而比較高,」在台灣可以投出140公里的直球,不代表在日本一樣可以。對於日本高校而言,棒球只是教育學生成長的一種方式,在棒球之外,「學生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反而是日本棒球教育更看重的事。因此,他也希望讓出國的孩子思考:

「在高中3年過後,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台日野球留學支援」在學生前往日本的前一年,就會不斷詢問學生、家長為什麼想要到日本就讀高中?在晁菘徽的經驗與觀察中,棒球是許多留學生重要的自我認同,當這項自我認同受到挑戰時會產生挫折感,並在生活、課業接連碰到狀況時容易對自我產生質疑,因此在篩選參與計畫的選手、家庭時,他們特別看重選手自主思考的能力以及面對挫折時的勇氣,還有家長願不願意放手讓學生出去闖蕩。

「前往日本只是開始,」晁菘徽反覆強調著。

晁菘徽觀察,能夠留下來的都是很認真的學生,也通常是自律的選手,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該做什麼,在完成高中3年的學業後,常常願意留在日本繼續完成大學的學業。長期協助學生是否收費?晁菘徽說:「站在協助的立場收取部分費用、爭取公費或幫忙尋求企業資助,沒有簽合約。」他強調,只是希望提供有意願、自律的孩子多一種選擇的機會,也需要相同理念的企業來支持。

此外,周思齊創立的球芽基金除了設立獎學金,鼓勵打球的孩子閱讀之外,從2014年開始也推動「赴日留學計畫」,支持自律、有意願到日本,甚至到美國尋找不同可能的孩子,特別提供偏鄉的原住民孩子出國機會,但不是讓他們有更好的打球機會,而是著眼更好的學習環境。周思齊說:

「支持小朋友前往日本,不一定是要讓他們當選手才是成功,其實我們只想讓他們脫離沒辦法好好學習的環境。」
球芽基金理事長蕭莉綾更直言:「有些孩子赴日一開始的人生目標就已經不是選手了,而是透過日本高校教育擁有除了棒球之外的能力,支持的孩子念大學時都已經考過語言能力N2
日文能力試驗分成五級,N1是最高等級,N2則是除日常生活所使用的日語之外,亦能大致理解較廣泛情境下的日語。
,日文流利。」上大學的孩子還是可以拿成績單跟球芽基金申請獎學金,蕭莉綾表示,曾有留日老師跟他們提到,有些成績是連日本人都不見得能達到。如果學生以後要利用日本所學回饋台灣棒球,「我們會很開心,但如果不是也沒關係,因為透過這樣的幫助讓他們找到不只有棒球這條唯一的路。」

蕭莉綾多次到日本觀察留學生的學習狀態,國中主要以社區球隊為主,學生平日都得在學校上課,下午3點放學後,才開始球類運動;高校生活作息也類似,下午社團時間才能練球,平時不僅要乖乖上課,還有嚴格的考試規定,未達標準不能參與比賽。

人生最好的戰術:學會獨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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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隊長」陳傑憲高中時期就讀於日本岡山共生高校,在他眼中「自律」是每個同學的共通點,赴日留學經歷成為他人生重要的養分。(攝影/林彥廷)
「台灣隊長」陳傑憲高中時期就讀於日本岡山共生高校,在他眼中「自律」是每個同學的共通點,赴日留學經歷成為他人生重要的養分。(攝影/林彥廷)

陳傑憲日前受訪時也提到,當時他在共生高校的棒球部隊長,就是全校第一名的學生,畢業後雖然沒有繼續打球,但成了消防隊員,也有人成為廚師。

「他們在高校追求的是甲子園夢想,原本就不是以打職棒為目標。打球的孩子需要學習,其實會念書的人也應該會運動,因為經過棒球訓練的球員都有很強的忍受挫折的能力,到每一個行業,都能比一般人更加堅持。」

陳傑憲認為,自己赴日念書的經歷,是他人格養成的重要過程,曾面臨考試不及格不能下場的嚴格規定,也親眼見證他的同學學業與球技兼具,而且每個人練球或念書的過程,都很自律。陳傑憲也坦言,台灣的體育班讓選手集中訓練,高壓管理,反而有些球員到了成棒、職棒,如果沒有人要求,就不會自律。

身為中華職棒球員工會前後任理事長,周思齊和陳傑憲都有同樣的理念,希望台灣體育班不要過早分流,教學可以正常化,「因為職業運動是菁英化,能夠走到最後的人,畢竟是少數,國小國中就要做出人生選擇,太困難了。運動或打球,不必以成為職業選手作為唯一目標,」陳傑憲表示。

看著身邊同期的郭家樺、姚柏宇在日本大學打球的身影,以及崇明國中的學弟盧孟揚尹柏淮陸續進入職棒的舞台,仍有職棒選手夢想的何恭慶雖然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但他理解,自己要走這條路已經不太現實了,也清楚有其他的路是他可以、也有能力走的。

即將升上大四的何恭慶已經放下手套,與許多日本的大學生一樣,開始尋找自己有興趣的工作。他提到,大學三年級開始,校內有許多就業活動開始進行,學生都陸續開始為了實習做準備,他想留在日本,因此會積極參與。如果能夠找到與棒球相關的工作是最棒的事情,但若有其他工作能夠運用到日文與中文的能力,他也想嘗試看看。

何恭旭也開始思考成為職棒選手以外的另一種可能。由於父母在職棒球團工作的經驗,讓他也期待未來是否有機會以不同的身分加入日本或台灣的職棒圈,何恭旭期待選手的經驗以及日文的能力,可以讓他在職棒球團中找到一席之地。

雖然一開始前往日本是以學習語言、或是旅外打球作為出發點,然而自主的思考與獨立的精神卻是何恭慶、何恭旭與旅日的棒球留學生們最大的收穫。日本求學的過程,讓他們明白「在棒球之外,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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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一獅「標哥」雙胞胎兒子留日經驗:上課比練球扎實
近年急速成長的野球留學人數,以及多元赴日管道
為什麼去日本?思考的不只是棒球、更是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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