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me:李明維/藝術家 Location:台北,陽明山 Date:2016年10月24日,上午9:52 Book:《On Beauty and Being Just》,Elaine Scarry 錄像長度:35“ 聲音長度:1’29”
不論是面對陌生大媽的攀談搭訕、遇見一本小書的精巧合手,或是徵選不到合適表演者的佈展過程、如空中飛人的忙碌工作行程,說起這些那些,李明維總是帶著笑、慷慨分享著,然後他會說:「對,那真的很有趣。」或帶著饒富興味的眼神:「嗯,這很有意思。」於是,那些對於一般人不過是百無聊賴的生活碎片,成了他生命中獨一無二的美好片段,最後,就轉進了他總能帶給觀眾溫暖寬慰的作品裡。
1990年代,透過觀眾的互動參與以傳遞作品理念的「關係藝術」與「關係美學」興起熱潮,李明維正是其中的知名代表。他的作品強調人際間的互動交流,像是他的《魚雁計畫》,會邀請觀眾在信紙上寫出想說的話,若觀眾選擇密封,信將會被寄出,若不封口,將成為作品的一部份;又譬如《移動的花園》,當觀眾行經一座遍滿花朵的黑色石檯,都可以取走一朵花,但在結束整個展覽的旅行後,必須將花送給一位陌生人。
去年,他的大型回顧展「李明維與他的關係展」在日本森美術館開展,是第一位獲邀在森美術館開展的台灣藝術家,明年,他也將有在歐洲揭幕的新作和計畫。
或許是醫生世家的儒雅家教,也或許是長年遊走國際藝壇的見識經驗,李明維並不像許多藝術家身上帶著古怪的脾氣或神經兮兮,每次見他,如沐春風,舉手投足與言談盡是優雅,卻不讓人感覺壓力,溫煦直率得可愛可親。
趁著「李明維與他的關係展」巡迴至紐西蘭奧克蘭藝術中心的空檔,李明維短暫回到台灣。捧著《On Beauty and Being Just》,他說自己在旅行移動之中,最喜歡帶本小書,「我很喜歡這個手感。這本書,除了是談論『美』的主題讓我覺得好美,也是我在耶魯所認識的一位好友送給我的、是我們友誼的見證。」
《On Beauty and Being Just》是美國學者伊蓮.思卡瑞(Elaine Scarry)的著作,目前未有中文譯本。
翻看著書,李明維輕輕說起裡頭引人思辨的部分,「美跟我們現實中的正義感是否存在互相的關聯與對話?當美失去了正義的存在,那我們對美的了解與定義是否要改變?或著該說,當你看到所謂的美,但那美讓你沒辦法延伸到另一個時空或狀態,美本身是否失去他的美的意義?」
李明維是這樣想的,「有時候我們會看著某些事物,然後說:啊,這好美!但很多時候那樣的美,其實像是糖果的美,是表相的,不讓你有延伸空間的,可能到了下午就沒什麼意思或感覺的。」那到底,美在哪裡?美又是什麼?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他認為美充斥於你我的生活與生命,只是人們有時被一些別的感覺或感受佔住了腦子,沒看到所謂的美,「看我們自己造化吧,譬如這杯茶,如果我不渴,其實一點都不美,但如果我剛從沙漠走出來,這杯茶一定很美,但茶的本質沒有變喔,是我們的心與境況在變。」
2年半前,李明維跟相識17年的先生在美國紐約結婚,後來因為先生的工作,離開了長居的紐約,移居法國巴黎。面對另一個階段的新生活,他興奮得像是剛拿到樂高玩具的小男孩,「巴黎真的太美,生活真的好美。」他說:「我們本來沒想過(結婚),但身邊一對已經87歲、在一起近60年的好友在紐約通過同性婚姻後立刻去登記,他們對我們說:『過去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走這條路、爭取,可以的話,我們應該一起響應這件事!』」
不久前,台灣大學的法籍教授畢安生墜樓,引出了他與已逝同性伴侶的遺憾故事,在台灣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歷程中再掀討論,「(畢安生)這件事,如果在法律上有保障,可能會有不同結果。當你跟你親愛的人,到了最後關口,而他的家人在你們之間插了進來,你沒辦法為他做出他想做的事,那真的會讓人很傷心的⋯⋯如果,台灣可以往前再走一步,或許不只是同性之間的合法,那會很好啊。」李明維的視線落在遠方,他的語氣充滿期待。
美國學者伊蓮.思卡瑞(Elaine Scarry)的著作《On Beauty and Being Just》,目前未有中文譯本。(聲音長度1分30秒)
It sometimes seems that a special problem arises for beauty once the realm of the sacred is no longer believed in or aspired to. If a beautiful young girl (like Nausicaa), or a small bird, or a glass vase, or a poem, or a tree has the metaphysical in behind it, that realm verifies the weight and attention we confer on the girl, bird, vase, poem, tree. But if the metaphysical realm has vanished, one may feel bereft not only because of the giant deficit left by that vacant realm but because the girl, the bird, the vase, the book now seem unable in their own beauty. If each calls out for attention that no destination beyond itself, each seems self-centered, too fragile to support the gravity of our immense reg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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