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7年2月零撲殺政策上路後,至今已施行6年。動物收容所不再能用倒數12天後撲殺的方式快速消化入所犬隻,有些犬貓就此長期滯留在所內上千天。
動物出不去,影響收容空間周轉率,為了避免收容空間爆籠,各縣市紛紛調整犬貓入所條件,優先捕捉以具追車、咬人、攻擊等問題動物,或需急難救助的傷病動物為主。這卻造成另一項惡性循環,推廣送養更加不易,人員要耗費更大力氣維護動物福利、預防其死亡率上升⋯⋯。
下午2點,正值收容所的開放時間,民眾佇足在貓咪認養櫥窗外,正在貓群中尋覓「有緣貓」,工作人員則忙進忙出,穿梭在不同的籠舍與食膳藥劑調配室中⋯⋯與此同時,一道身影靜靜佇立在辦公櫃臺內的一處空地,和周遭喧擾形成強烈對比。
牠是momo,一隻入所1,000多天的大型黃白色米克斯。作為台北市動物之家內的資深學姊,momo不僅時常代表出所參加競賽,每逢認養推廣活動,也化身成最上鏡狗模,留下許多討喜作品。如此友善親人的牠,多年前曾被成功送養一次,不久後遭退養,自此再也沒被認養⋯⋯。
目前momo已經高齡14歲,所內獸醫師華心惠坦言:
「是老奶奶了,出所機率就很低。我們也常說認養送保險啊,可是對民眾來講,不足以讓他願意承接這種7歲以上的老狗,畢竟醫療費是一筆。」
momo還不是動物之家裡待最久的狗狗,華心惠說,所內最元老級的犬隻現在已待了近10年。
2015年,立法院通過《動物保護法》修法三讀,廢止撲殺條款,並預告於2017年全面實施;與此同時,不乏縣市已經提早落實動物「零撲殺」的目標,並透過積極送養,替犬隻找尋各種可能的出所管道。但就現實層面而言,不是每隻動物都能順利送養,這些入所動物除了被領養、自然死亡外,也就再沒有其他出所方式。
面對久居的「老同事」們,華心惠無奈地說:「好認養的、受歡迎的,一直出去;我每年有很多狗出去,但這些難認養的,每一個月、每一年這樣累積下來,我量一定是多的(指愈來愈無法被認養的狗)。」
桃園市動物保護教育園區的獸醫師李宥明提到,零撲殺後現行收容所的普遍問題:
「停止撲殺後,動物收容、滯留時間會拉長,必然會面臨動物逐漸老年化。老年動物需要更多收容資源,且民眾認養牠們的意願普遍低落。」
依據監察院調查,2020年3月底時,全國收容所的犬隻平均停留飼養天數就來到21.3天,較零撲殺上路前(12天)拉長近一倍。
隨著時間過去,平均停留飼養天數還在急遽拉長。華心惠今年(2023)年初受訪時提到,目前台北市的犬隻停留飼養天數竟已達1,182天,桃園市動保處也提供資料顯示,近一年桃園平均飼養天數則為112天。
送不出去的老犬隻,讓量能有限的收容所面臨超額收容的龐大壓力,也大大降低收容所原本作為中途運轉的功能。
以台北市動物之家為例,截至2023年3月,犬貓飼養量已超過1,000隻(合理容量應為450隻),犬隻超收率則達166%。類似台北市動物之家的情形,恐怕會愈來愈常見。農委會的統計顯示,相較於2018年全台收容所平均犬隻容留比才7成,且僅4縣市超額收容,到了2023年,全台收容所平均容留比已高達近9成,其中包含台北市動物之家在內,一共有8個收容所超額收容。
去年(2022),監察院也針對地方政府執行動物收容及零撲殺政策推動等問題深入調查,報告中指出:「公立收容所應是以中途或中介收容為主,致力提高動物領養媒合,以加速周轉率。並非以長期安養為目的。」然而,現實層面要加速周轉率卻有其困難。
為避免籠位有限的收容所爆量,零撲殺後也改變了動物入所樣態,從早期無條件捕捉,到現在轉變為精準捕捉,只有被通報會追車、咬人等具行為問題,或需急難救助,例如重病傷殘的犬隻才會被送進收容所,但這些本就屬於不容易送養的犬隻。收容壓力也會使得野外龐大遊蕩動物數量,更難以持續且有效被消化,或遲遲無法入所獲得被送養的機會。
2020年,農委會調查推估全國遊蕩犬隻數為155,869隻(編按:出刊後農委會在5月12日發布最新數據,2022年推估遊蕩犬數量為159,697隻,較上期增加2.46%),比零撲殺剛執行一年的2018年增加了9,096隻。雖近年公立收容所透過修建來擴充籠位,從零撲殺前收容量4,936隻,至今增加至8,064隻,但這僅只占野外遊蕩犬貓族群的5%。
「顯而易見,零撲殺後收容量只進不出,我們也是需要找到另外的配套措施,絕育回置也是那時為了因應這個政策才推行的。」
2018年開始,全國各縣市為了降低入所量,皆採取絕育後回置措施。截至2022年12月,這5年全國一共已回置近8萬隻犬貓。
苗栗縣動物保護防疫所所長張俊義委婉指出,「一定會有很多人討厭狗貓,看到就是要把牠打死毒死,所以沒辦法原址回置的話,回置地點就會稍微避開人潮跟住家。可是犬隻還是會自由遷徙,因為會找吃的,所以有時候又會被通報,我們只好把牠抓回來,再放到更遠的地方。」目前農委會未對絕育回置制定詳細的程序規範,因此將動物絕育後放置離原處更遠之處,甚至異處放置的現象就時有所聞。
見識無數起因異地野放衍生動物福利傷害案例,新竹市浪愛傳遞貓狗tnvr協會理事長邵柏虎多次表達不滿:「因為狗地域性很強,突然來了陌生狗,那一定是被追咬,甚至會被驅趕。但那邊可能固定有食物,所以陌生狗就可能想趁狗群不注意的時候去進食,或在附近遊蕩。」
資源的競爭外,動物對於區域的不熟悉,也會變成一起起真實的路殺、公共安全事故。
曾有民眾陳情監察院,控訴一起新竹縣動保機關在執行絕育回置的失職:在寒流之際將麻醉未清醒的犬隻丟至陌生環境,導致有犬隻因此失溫凍死,或因麻醉意識不清遭車輛撞死。雖然事後監察院調查未發現有上述情形,但卻發現更多其他執行亂象:
「屢屢發生如未絕育剪耳、未植入晶片、重複捕捉、未考慮天候狀況、人員於麻醉犬貓未清醒時即離開及回置於人煙罕至之山區等具爭議之措施。 」
然而,更嚴重的問題是在回置山區。監察委員田秋堇憂心地說,為了避免人犬衝突的異地回置,卻反而成為生態危機,許多放置無人荒野山區的犬貓仍會展現天性,四處覓食與狩獵,對該地小型野生動物造成獵殺現象:
「調查報告裡請到了學者專家,很多都告訴我們,他們看到犬殺問題非常地嚴重。」
(延伸閱讀:〈野外棲地誰的家──犬殺頻傳,遊蕩犬與野生動物衝突下的生態與公衛危機〉)
監察院因此建議,農委會應制定回置的嚴格規定。農委會畜牧處動物保護科科長鄭祝菁則認為,「我們很怕的是,訂了很多規矩,反造成基層執行、處理這件事完全失去彈性,導致基層更容易被質疑投訴。」回置牽涉到不同個案有不同現場區域條件、犬隻狀況等,她認為應由地方政府考量地區特性並多方衡量再決定。
執行絕育回置是為了避免收容所爆量,且看似彈性的因地制宜則是方便地方人員在操作上能衡量各方壓力,但仍不免顧此失彼、衍生出其他問題。若沒有從根源徹底斷絕龐大遊蕩動物數量的成因,或進行大規模絕育達成族群控制及減量,類似的難題仍會反覆上演。
為了掌控收容所有限籠位,除了絕育回置政策外,各縣市現在也希望僅讓「通報有問題」的動物進入收容體系。但除了通報外,實務上還有拾獲送交、動物救援、不擬續養,以及依法沒入等眾多犬貓來源管道,現實層面各縣市也總會因應不同民情,遇到各種不得不收容的情形。
舉例來說,台北市因位處都會區、可能民眾動保意識較高,急難救助需求成了最大宗的收容壓力來源。華心惠提到:
「台北市算高強度做絕育,所以外面幼犬很少。但路上狗會不會老?會不會病?會。動保處可以公告『從現在開始不再救援』嗎?不行。」
到了其他縣市,卻可能是不同的樣態。張俊義分享,在苗栗有相當高比例的收容原因是來自民眾拾獲送交,「有一些飼主有可能是自家繁殖的,然後他覺得生太多沒有辦法處理,就謊稱是撿到的,我們還是一樣會收。」在每週新進入所的2~30隻犬隻中,就有機會出現一整窩的奶幼犬,但若拒絕收容,任由民眾處置反可能在外群聚愈生愈多。
不僅如此,精準捕捉有時也難以確實執行。邵柏虎感嘆,民意壓力是目前公立收容所數量控管上的一大難題,有時迫於壓力,收容所會捕捉收容非標的犬隻:
「台灣人的惡習就是不行就找立委、找議員,一句話一樣抓進去,哪來的精準捕捉?進去想辦法硬塞籠,可能一籠數量就真的過多。」
民眾以為狗被抓進收容所就一勞永逸,事實上並非如此。邵柏虎解釋:「還是會有其他的動物移入來填補環境的空缺,且若新進的貓狗沒結紮,發情更會引起其他區域更多遊蕩動物來。」他解釋,正因動物會自由遷徙,才需透過絕育回置方式,讓動物能透過地域性來維持數量平衡。若只是一味捕捉,不僅收容所有爆籠壓力,同時也會加重照護壓力。
作為10多年收容所資深志工的L及Z就表示,正因收容壓力從未停止,每當籠舍有空位時便不得不盡快將新進動物放進去,甚至硬喬出空位來增加收容量,但這樣卻可能會造成收容動物福利受損。一來是工作人員往往不能即時掌握每一隻動物的特性,又無法做到籠位安置後續長期的測試與觀察,於是可能產生犬貓保護食物等資源而產生摩擦與打鬥、階級爭奪,以及緊迫焦慮等問題。且若動物數量過多,受傷、傳染性疾病爆發的風險也會提高。
高密度飼養環境,不僅會導致動物收容照護品質降低,而醫療需求提高或死亡率增加,連帶影響外在對於收容所的觀感,加劇人員工作壓力。L強調,如果光在處理問題、維持動物健康上就花費大量時間,這些動物也不會有好的樣子,就很難送養,收容壓力再負面影響回到人身上:
「狗管理困難的話,其實人的流動率就高,因為這工作太累了,又有一些風險,就不會有人要待,你的專業就留不住,這些都是環環相扣的。」
L接續舉例,曾碰過一隻狗因在收容所時動物福利不佳,被領養時護食嚴重,出現一些行為問題而遭認養人退養,「可能退回來一次、兩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問了,我覺得那當初的一、兩次機會都是很珍貴的⋯⋯。」一旦錯失回歸家庭的機會,就只能在鐵籠中度過餘生。
零撲殺政策啟動前,台灣防止虐待動物協會(TSPCA)就曾提出警示,一定要提升所內的醫療資源,因為很多犬貓長時間滯留在收容所勢必會逐漸衰老。但時至今日,TSPCA執行長姜怡如卻無奈說道:
「我們是覺得甚至應該逐年都要提升醫療設備資源、醫療專業人力,才能照顧這些老病殘動物,但是大部分收容所仍沒有這方面的資源。」
雖然,農委會在過去8年(2014~2021年)總計投入15億3,000多萬元補助地方政府用於收容所設施的修繕或改善,但攸關犬貓照養的醫療器具、藥品針劑、中途代養等資源,多取決於地方政府自身。舉例來說,為了因應老病殘犬隻照護,華心惠提及,今年台北市動物之家編列65萬元預算,將用來添置麻醉機、生化儀,投入在合作後送動物醫院治療的經費也從180萬元成長到今年的322萬元。但這樣的資源,對部分財政資源不足的縣市而言,卻是望塵莫及。
張俊義就提到,對年老犬貓來說,收容所似乎註定是牠們的終養站,但資源有限的收容所,其實只有中繼能力:
「以苗栗縣動物收容所來說,後送動物醫院醫療每年是10至20萬,有些人說為什麼你不去救那隻狗、那隻貓?但牠可能需要進階治療,那你一年的經費要全去救那一隻,還是要取捨救更多?」
目前,苗栗縣動物收容所只能處置如基本血液寄生蟲、皮膚病檢查,以及一般內科、傷科或絕育手術,所內並沒有超音波、X光、核磁共振等先進設備,若送至坊間動物醫院執行,一次檢查動輒是2,000至上萬元不等,若真的碰上需要進階醫療的案例,還得評估如何止損,使全年度的後送治療經費能最大化運用。
不僅經費是問題,人員的照料負荷也會產生資源排擠。李宥明提到在桃園市動物保護教育園區內有隻待了2,100天的黑犬,過去因曾在籠內與其他犬隻打鬥,之後雖換籠並醫療,卻又出現過度舔舐腳趾的行為問題,目前除了需每日處理傷口醫療,也需進行行為訓練。而照護此犬隻動輒需半小時的時間,加上日常庶務的處理,能再投注在其他犬隻的時間相對減少。
與一般家庭資源相差甚遠的收容所,更不是需要特定環境與人力照護的中老年或殘疾動物最好終老處。
桃園新屋收容所內,目前有一籠「老犬宿舍」,是由志工C及同伴挑選配對的特別籠。志工C表示:
「我們目前希望牠們先不被年輕的狗打擾,因為牠們搶食物也搶不過,常常變成被攻擊的對象,其實暫時挑出來目前只是先保護牠們的安全,讓牠們不會被咬死,可是沒有辦法提供給牠們適合的環境。」
為方便清潔,許多收容所地面多是以水泥、磁磚或epoxy材質建造,但這三種材質都屬堅硬沒有彈性緩衝,對於腿腳與肌肉無力的老犬,常常會因此加劇關節負擔、甚至摔倒。若要增加止滑軟墊減輕狗的負擔,反變成人員管理壓力而不可行,「放個墊子,如果大便卡住還要刷洗,會讓工作人員的工作更複雜。」環境的不可動,也讓志工幾乎只能就這樣看著這些犬隻的健康默默流失。
頻繁前往收容所協助推廣認養活動的挺挺動物應援團創辦人劉偉蘋,曾目睹令她印象深刻的場景:「看到老癱的狗被送進來,因為收容所現在就是能不執行安樂就不執行,所以就是收容。」曾有癱瘓犬照護經驗的她,深知收容所無法提供這樣資源,也體認到美其名的收容,反而更像是放著讓牠等死,「在收容所不可能有人無時不關注牠,牠們真的是不舒服到死都有可能。」
面對動物爆量的收容所,要照顧的動物很多,而每隻動物又涉及不同程度的專業需求,但在所內獸醫師的時間是固定且有限的情況下,就會成為另一種壓力,許多不適應的新進人員,也會因此打退堂鼓離職。對此,華心惠相當有感觸,近期因收容所人力流失太快,她從動保處內技正臨時調任成動物收容組代理組長,「每隻狗生理都會有變化,要去觀察牠吃東西吃得怎樣,當牠有狀況要趕快移出籠,這些工作看起來只是一份工作,但細節很多。」
然而,近年公職獸醫師就算有缺額也不一定能補齊人,一來薪資比不上業界與坊間,二來公立收容所工作量、壓力也龐大。人難補、流動率又高,也使專業無法傳承,徒增在職人員的壓力。
雖然終結12夜的撲殺,但目前收容所仍保留了人道安樂死的機制,目的是為了讓已失去生活品質、處於極端痛苦,或是嚴重威脅公共健康和安全的犬隻,能「善終」死去。然而,縱使有這樣的機制成立,且有眾多照護困境擺在眼前,但目前全台32間收容所,有超過半數(17間)自2018年後都不曾再執行。
鄭祝菁坦言,「我們在2017年協助地方政府訂出人道處理的評估表,達到分數就可以執行,可是往往會面臨質疑。」雖然能在醫學上用客觀的方式衡量,但現實是人道與否涉及民意與各式的價值觀拉扯下,難有一個標準答案,「行政量能本就很多壓力在,還要花很多時間做這些溝通工作,而且不見得有效,當然他就會漸漸降低這樣的處理頻率。」
2019年,桃園曾有一隻黑犬因後肢罹患腫瘤,而經由獸醫師專業評估可執行人道安樂,但卻仍有愛狗人士批評決定草率、剝奪犬隻救援機會,且違反「零安樂」的政策。在此事件後,李宥明也表示:
「因零撲殺後現場的安樂死議題甚受關注,公部門獸醫師執行多有顧忌。」
而台北市也曾經仔細討論一隻癱瘓犬的案例,並順利通過評估機制,但在要人道執行前被志工搶先領養出所,「照顧這麼久,志工也會捨不得,我們評估下去的時候志工就帶走,其實我們不希望志工領養這隻狗,因為志工的量能可以幫我照顧更多還有機會的狗。」華心惠說起當中困難,作為照顧動物的人,動物最後一程要怎麼走、能否安樂死,每個人劃設的標準都不同,也夾雜許多情感在裡頭:
「彼此看法不同,我們認為這隻狗要安樂死,但能不能執行下去,有很多拉扯的力量。」
多方的感受及意見,影響著專業上的決策、影響動物的下半生,也影響著收容所的運轉。
劉偉蘋感嘆,「現在收容所空間的運用,因為我們的『愛』,我們覺得每一隻狗都要讓牠活到最後一秒,讓牠自然死亡,不管死亡的狀態是什麼。」不執行安樂死,未被認養的動物只能在所內自然死亡,而收容所因資源有限,動物死前的動物福利品質如何,劉偉蘋眼底一片憂心,也闡明另個負面效應:籠位長期飼養同一批動物,仍流浪在外的動物便無法入所獲得一個被收容或認養的機會。
目前除了自然死亡,對於長期滯留、老病殘與有行為問題的動物,第二解套方式是轉送往民間狗場。志工C感慨表示,「這禮拜也有一隻腫瘤的被送去。」公立收容所在人力與資源有限的現實考量下,與民間合作是減緩了一些收容爆量的壓力,但並不是每個縣市都有財源能這麼做;再者未來這些動物將過得如何,也會成為另一項未解的隱憂。「現在這些狗沒有消失不見,不是在這收容所裡面,就是在外面狗場,不然就是在路上被TNVR回去,」志工Z強調。
清楚收容所各項困境事實的田秋堇反認為,當前針對遊蕩動物問題,就是後端收容再送養,但進出的比例過於懸殊,收容並不是一個好的解決辦法,政府及大眾應針對製造這些收容問題的源頭進行處理,像是寵物登記與絕育、繁殖買賣管理,或無主犬的清查與捕捉絕育等,才能讓問題不再惡化:
「我希望透過調查報告讓大眾知道,在末端收容所一直投資人力經費是本末倒置,系統性的源頭沒有管理的話,後面永遠會出現收拾不完的遊蕩犬。」
(延伸閱讀:〈15萬隻遊蕩犬清零可能嗎?每年上億經費做結紮,被遺忘的源頭管理〉)
「收容所的壓力追根究柢就是照顧動物的壓力,你希望這隻狗可以愈來愈好,可是實際上牠的走向不會像你想的這樣,像momo過去很有希望(送養)出去,可是牠(現在可能)永遠都出不去,」華心惠說,沒有了撲殺後,大眾會希望動物因此獲得重生機會,找到幸福的家庭、畢業出所,但那些勵志的老病殘認養故事著實是奇蹟般的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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