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者》攝影工作坊──在地影像扎根計畫
剛上大學時,老師曾說過:「美術系每一屆有70個人,最後只會剩下5個成為藝術家。」這句話後來膨脹成了巨大的焦慮,在當時我們還不清楚什麼是「藝術家」的時候。
從美術系畢業後,每個人都回到各自的現實生活中,可能開始家庭責任、經濟壓力、社會或藝術市場的檢驗,應付各種生活壓力幾乎是分身乏術。在理想與現實的夾殺下,在不同時刻選擇離開「藝術家」這條路的65個人,他們去哪裡了呢?
畢業幾年後,我開始追蹤大學同學們畢業後的生活發展。片中的主角們分別處在即將畢業、剛畢業、畢業幾年後的三種階段,各自面臨不同的困境,摸索自己的位置與社會的需要,面對創作這條路,不斷徘徊於離開與繼續前進之間。在忍受生活的不穩定、低薪、不被家人與社會理解的處境下,用盡全力尋找「創作」與「生活」並存的方式,他們不一定要成為「藝術家」,只是為了繼續熱愛的「創作」。
這部片並不是要去訴說「他們最後有沒有成為藝術家」,也並非抱怨「藝術家之路的困難重重」。隨著主角們的生活轉變走到整部片的結尾,「藝術家」三個字幾乎早己消失無蹤,最後留下的只有他們內心共同都不願割捨的「創作」。
從小到大,我們都曾有過無法對家人說明「創作」這件事的困境。從前他們看不懂你在搞什麼藝術,畢業後他們不懂你為什麼還想繼續,現在他們不懂你為什麼下班不休息,還花時間忙碌於不一定有產值的作品。「創作」對每個人來說都有各自的意義,而那些意義經常聽來像一首字詞錯亂的詩,我們甚至不可能去解讀他人的意義。所以當有人問:「這麼累,為什麼要繼續?」雖然很難說明清楚,但你就是知道,它是你內心怎樣都無法割捨最炙熱的一塊。
離開學校後,我也曾經歷一段生活轉換的劇烈陣痛期,無法繼續創作,也找不到並存的方式,不知道自己正走在什麼路上,也沒辦法對家人或師長訴說內心的焦慮。開始拍攝這部紀錄片之後,我才慢慢能夠了解,其實是否成為「藝術家」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選擇用什麼方式讓「創作」繼續延續在生命中。
剛開始拍攝這部片的某天,我到杜岳軒家拍攝訪談,聊起他最近報名了專業的攝影課,我報名了《報導者》的攝影工作坊。大學時期一起玩攝影的我們,畢業後都找了一份穩定的上班族工作,但一直想重拾最熱愛的影像創作。他想轉行做攝影師,而我想拍紀錄片,所以我們都開始進修凖備,希望能投入相關的工作領域。
對學美術的我來說,想要轉換跑道拍攝紀錄片,不只是技術和觀念要從零開始學起,獨自摸索未來的路也非常不容易。攝影工作坊是一個很好的起步,在這裡我們有機會直接向業界的老師前輩請教經驗,也有很多學員同是業餘的影像創作者。在拍攝過程中,我們能夠互相支援、分享彼此的經驗,在孤獨的創作路上,能相遇一群志同道合夥伴非常難能可貴,也給了我很多繼續下去的勇氣。我很感謝在攝影工作坊學習的這段時間,是一段很辛苦卻又清澈的創作時光,若不是有這段時間,我不會對自己還能重拾影像創作抱有信心。
非常感謝所有在過程中給予幫助、引導的老師同學朋友們,以及在這部片中對我毫無保留、真誠坦露的大學同學們,謝謝你們陪我走一段剛起頭的拍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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