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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不當媽會怎樣?無後生活的N種可能》部分章節書摘,由大塊文化授權刊登,文章標題與文內小標由《報導者》編輯所改寫。
不論東西方,主流文化仍以家庭為中心,「母親」身分被視為女性的必經之路,年少女孩、新手媽媽總不斷接收著母職的經驗傳承──就算沒孩子的女性日增,卻少有聲音告訴女孩與女人,如果女性不願、沒機會或沒辦法生小孩,可以怎麼規畫人生。
凱特.考夫曼(Kate Kaufmann)嘗試生育未果後,開始在重視家庭的文化裡,尋得自己身為「非媽媽」(non-mom)的身分定位。她爬梳諸多文獻,訪問跨越5個世代、24~91歲的數百位無後女性,寫下她們與自身的人生故事,交織成這本「無後生活百科」,記錄這些女性如何成為「非媽媽」,以及她們對事業、家庭、社交、健康、理財、臨終安排等等的體會與看法,試著向關切探問的眼光說明:女人是怎樣不當媽,不當媽會怎樣。
我覺得,我和有孩子的朋友之間有一層障礙。小孩會讓友誼變得複雜。 有些朋友以為,我們沒有小孩生活會很空虛。事情正好相反。 我知道,有很多人變成朋友是因為小孩參加同一個體育活動。出了那個範圍,要結交朋友就不容易了。
一到正午,游泳池會出現各種年齡層的人群,挑在午餐時間游泳。那個一頭鬈髮又充滿自信、人見人愛的完美女孩,總是特別醒目。在念大學的我好想和她做朋友。我們每天各自游完自己的例行泳距,都會並排著躺在被太陽烘得熱熱的水泥上,讓陽光照耀肌膚,給未來的面孔預刻上深深的皺紋。我們就是那時熟起來的。後來我畢業了,搬到數小時車程遠的地方,即便如此,我們的感情還是很好。那時我和先生丹恩才新婚,一天晚上,我們邀請她和剛結婚的丈夫前來共進晚餐。她宣布:「我們決定要生小孩。」雖然我知道她來自天主教大家庭,也喜歡小孩,但我覺得訊息來得很突然。我原本期待能多花一點時間和她一起探險。我們舉杯祝福他們順利懷孕。
在那之後幾天,丹恩和我仔細討論要不要加入他們的行列。丹恩就是無法下決定。我呢,以前對孩子有矛盾的心態,但我現在覺得,有個迷你版的我或他也很不錯,甚至可以考慮生兩個。我記得我想過,反正沒有孩子,我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最後我決定加入,原因是我想像兩家人一起養大孩子,讓一堆孩子在一起打滾。我的朋友總是走在潮流尖端,不到一年就懷孕了,丹恩和我則是一直努力。
小孩一生出來,馬上就需要有人關注、照料,需要有人投入時間互動。大家都知道,媽媽和孩子培養感情的階段,是非常特別的人生時光,會讓懷胎時就有的情感依附更加強烈,媽媽的關愛在此階段至關重要。
於是大人間的友誼出現變化。為了孩子,不得不變。
直到妳望向孩子的雙眸,妳才曉得愛的真諦──這句話大家都在說,說到老掉牙了。在那樣的對望中產生了一股驅力,或許是父母與非父母(non-parents)之間形成區別的第一步。艾琳.萊文(Irene S. Levine)博士在著作《友誼長存》(Best Friends Forever)中談到新生兒如何影響女性之間的友情。萊文博士觀察到:「沒有小孩的朋友也許會覺得矮人一截,事實上的確如此。如果沒有小孩的媽媽〔原引文如此〕有無法懷孕的問題,她會在與沒有生育問題的人相處時特別難過。」
我們真的需要朋友嗎?許多研究證實,假如我們想要身心健康,就要結交朋友。向朋友吐露真話能減少壓力和釋放催產素,一種讓我們心情變好的荷爾蒙。為期數十年的「護理人員健康研究」(Nurses’ Health Study)目前仍持續進行,研究人員以20萬名女性為對象蒐集數年資料,發現女性擁有的朋友愈多,年老時會反應的身體病痛就愈少。對於我們的幸福和正向態度,親戚帶來的影響僅次於朋友。
專家表示,真正長久的友誼有共同的元素:陪伴、互相支持、互惠、友愛。因為壓力和生活的變化,有時某個朋友也許會比較需要關心或關係疏遠,但友誼會隨著時間重新取得平衡。《友誼長存》的作者萊文發明了「友情癱瘓」(friendship coma)的說法,用來形容朋友之間溝通愈來愈少,關係降到冰點的狀態。萊文說:「當友情變成這個狀態,通常會凋零並死去,這種狀況有時會躲過意識的雷達,讓人們無法察覺。」
以下這名女性我取名為蘿拉.強森(Laura Johnson)。
她回憶:「我最要好的朋友告訴我她懷孕時,我哭了。我沒有在她面前哭,但我知道,我們的友情再也不一樣了。我很清楚女性常常會在成為媽媽後消失,我心想,我會失去這個朋友。」蘿拉以前確信自己有一天會生小孩。她說:「但我30歲時,身陷一段糟糕的戀情,為親密暴力所苦。那段感情結束後,我對戀愛和男人徹底失望,所以有好長一段時間,是好幾年,我完全沒有找人約會。」現在她46歲了,在中西部一所大學教英文。她沒有結過婚。
結果蘿拉沒有失去她最要好的朋友。她們撐過了親餵哺乳和早早哄孩子上床的那段時光,而且經常相約見面。
她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話題不會繞著她的孩子打轉。我不是不想聽她的事,但我不想花兩個小時聊她的小孩。」
相反地,她們會聊共同的興趣。
蘿拉說:「她仍然關心我的生活。她可以跳脫寶寶的事情,有些人辦不到。我想,她會和其他父母分享跟寶寶有關的事,她用不會傷害友誼的方式和我保持關係。我猜,她在生小孩前,應該仔細想過對友情的影響。」
蘿拉只想得出一個沒生小孩的朋友。其他人都是媽媽,年齡介於35到55歲左右。其中兩個朋友的小孩年紀比較大。孩子還小的時候,她很少見到這些女性朋友。
她說:「但現在孩子長大了,不需要一直盯著,我的朋友準備回來了。我上週末和一個朋友出去喝咖啡。她說現在女兒們沒有那麼需要她,她的空閒時間比較多。我們約好要去看電影。她在找人陪她出門。」
「至於另外一個朋友,我要耐心地等。以後她一定會有比較多空閒時間,我就可以比較常見到她。我很期待。」
貝芙麗.威廉斯(Beverly Williams)也46歲,她是作家、老師,還是毛線編織愛好者。她在康乃狄克州出生長大,家中5個孩子,2個哥哥,3個妹妹,貝芙麗排行老么。除了貝芙麗,其他兄弟姊妹都有生小孩。貝芙麗小時候的志願是成為媽媽、作家和修女。她不知道,同時成為媽媽和修女是嚴格禁止的事。
她說:「如今,我在後悔和如釋重負之間擺盪。有時候我會想,我做錯了什麼,讓我在可以生的時候沒有生小孩?有的時候又覺得,謝天謝地我沒有小孩。如釋重負占了絕大多數。我會覺得後悔,主要跟我和現任丈夫的婚姻有關。」
她在21歲時有了第一段婚姻,嫁給高中時代就交往的男朋友。14年後他們離婚了。她說:「我們一起成長,最後分開了。事後來看,我很高興我們沒有想要生小孩。我有小孩的朋友要離婚時真的很難處理。沒有小孩,就只是兩個人分道揚鑣,結束婚姻關係。」
貝芙麗在38歲的時候再婚。她回想:「尼爾和我交往時,我是那個不想生小孩的人,他是可有可無。後來在我39歲生日那天,有一刻我們望著彼此──我們該生個小孩。」
於是貝芙麗諮詢醫生。結果她有健康上的問題,將來可能會演變成嚴重疾病。「我崩潰了,我告訴尼爾:『如果我得的是癌症,之後把寶寶留給你就過世了;而你原來是很樂意和我一起把孩子養大,但不太想獨自扶養小孩呢?那怎麼辦?』生小孩的事因此被否決了。我認為那種狀況還要生,很不負責任。我覺得,我們不能一起成為父母,比我不能成為媽媽還要哀傷──這樣應該說得通吧。要是能一起育兒,我們會成為一對稱職的父母。」
貝芙麗記得有一次,她和朋友坐在當地星巴克的一隅織毛線。貝芙麗是這群人裡唯一沒有生小孩的人。就在那一天,大概7、8年前吧,有一名不認識的女性向她們走來。
「嗨,我是莎拉,我也喜歡織毛線,可以加入妳們嗎?」
貝芙麗則對友誼很有彈性,了解朋友的生活牽涉孩子,事情有可能在最後一刻變卦。「如果小孩生病了,有人不能赴約,我都很淡定。我不會因為那樣就勃然大怒。她以孩子優先,我完全能夠理解。」
貝芙麗和先生也融入了莎拉的家庭。貝芙麗說:「我們安排很多表達友誼的活動。有時會和我們的先生一起做點什麼。我也非常喜歡她的孩子。」那是因為貝芙麗用心了解他們。「她的女兒現在是很喜歡看音樂劇的年齡,」她繼續說:「她有點像那種會受邀出門享用晚餐、欣賞音樂劇的年輕淑女。所以今年春天我邀請莎拉和女兒來我們家共進晚餐,然後我們一起去看表演。我們3個一起出去,她的女兒看見成年人之間的友情,真的很棒。我認識她的小孩,和孩子相處愉快,讓我們的友情能輕鬆發展。我很滿足。」
生小孩不一定只是破壞友情而已,有時候小孩會加速友情的消亡。貝芙麗有另外一個朋友,小孩出生前她們就認識了。現在那個朋友生了兩個孩子。她說:「我真的再也沒看過她,因為她只想和小孩年齡相仿的朋友來往。我沒有小孩,所以她對和我交朋友沒那麼有興趣了。」
有一天晚上,貝芙麗和同事在外面吃晚餐。晚餐快要吃完時,同事把手放在貝芙麗的手臂上說:「我有事情要告訴妳。」貝芙麗的第一個念頭是他們認識的人來日不多了。但其實是那位同事懷孕了。
「她滿懷歉意,」貝芙麗回想,「我們很喜歡彼此的陪伴,但我想還算不上好姊妹。我真心替她高興,因為那是她夢寐以求的事。但我只是沒有小孩,不需要因為這樣就來安慰我。」
「朋友當媽媽以後,我們的友情改變了,」她繼續說,「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們要忙著照顧寶寶,生活作息不一樣。還有一部分是,我完全不能接受有人說:『這個嘛,妳沒有小孩,妳不了解生小孩後的大小變化和意義。』我同意,我沒有小孩。但我是有想像力的人。我覺得那樣很難維持友誼。」
貝芙麗深思過,自己的人生和當媽媽的朋友有什麼不同。「對有小孩的女性來說,不管小孩多大了,孩子出生的故事是媽媽身分的重要篇章。我們沒有相同的出生故事可以講述。」
米榭.卡拉罕(Michelle Callahan)博士是一位心理學家,每隔一陣子就會在《女性健康》(Women’s Health)雜誌發表文章。2010年,她曾經上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晨間秀》(Early Show),與節目共同主播麥姬.羅德里格茲(Maggie Rodriguez)談論女性的友誼能如何挺過人生的變化,比如說,朋友之間有人有小孩,有人沒有的時候。卡拉罕觀察到:「我們經常受興趣和境遇相同的人吸引,所以當人生出現變化,友情會變得脆弱起來。」
她說,要讓友誼延續,為對方保留時間是關鍵。並非籠統地表示想與對方作伴,而要確實約見面。「臉書是維繫感情的方法,但這單純是錦上添花,不能用來當作主要的聯絡管道。」最後卡拉罕強調,在朋友需要陪伴的關鍵時刻出現很重要,「一定要和朋友度過人生中的重要事件,即便沒有一直保持聯絡,也要在那些時候與朋友往來。」
在俄亥俄州代頓獨居的尤娜.卡戴根說:「如果妳單身,妳會仰賴朋友提供基本養分。結了婚的人,大都把朋友當成餐後甜點和點心的來源。」
尤娜是家中的長姊,底下有2個弟弟,她很小就學會怎麼照顧小孩。她照顧人的能力,因為幫助成為新手媽媽的朋友而更上層樓,尤其是其中有個朋友的媽媽在兩個孩子念大學時就過世了。她回憶:「她的先生晚上要工作,所以我三天兩頭就會過去幫她。我們把晚餐弄好,餵飽孩子,哄孩子上床睡覺,然後一起看電視。有好幾年孩子年紀還小,我把他們帶去睡覺的次數,比他們的爸爸還多。」
尤娜對小孩很有一套,這點對她別具意義。她說:「其他人知道我很會照顧小孩,對我來說很重要。我能學到和自己有關的事,也學到和當父母、當媽媽有關的事。我會哄小嬰兒睡覺,而且我不必親餵小孩,就能讓寶寶在懷裡睡著,我覺得這是非常寶貴的人生技能。我承認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但我很清楚怎麼參與孩子的生活,我很了解他們,也會照顧他們。」
有兩個和她感情非常好的年輕家庭,在孩子還在念小學的時候搬家了。她回想:「我覺得很孤單,新工作和家裡有小小孩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所以他們告訴我:『是這樣,我們沒辦法和妳保持聯絡,妳得接受現實。』我從來沒有那麼難過。」
她說:「現在大家會邀請我參加畢業典禮和婚禮,我也樂於參加。比起我,他們可能覺得這份友情很深厚吧。這幾年來,我一直刻意不與人保持長久的關係。單身的人可以選擇,要不要讓別人因為那樣的事不好過。妳可以決定與人絕交,永遠不要再和某個人有所關聯。但妳也可以拿出耐心,讓對方做他們辦得到的事。」
尤娜有時候還是會孤單,但她交了各式各樣的朋友,有的人有小孩,有的人沒有。她說:「他們是我仰賴的人,幫助我度過每一天。他們覺得我這樣說誇大其詞。但往來之中,有個會失衡的地方得要小心,因為人際關係出狀況有可能破壞友誼,也破壞了妳的自我概念。」
「大家會說:『妳有這麼多朋友。』我在日子不好過的時候會想說:『這個嘛,我必須如此,因為我只有分到那麼一點點。』」她繼續說:「假設妳有X個朋友,每個人每年只能見妳少少幾次,可能不足以維繫基本的人際互動。」
她知道在某方面,她和朋友的關係並不對等。「有些事情我得向朋友開口求援,但她們不需要我幫忙那些事。比如說我需要多幾個人來幫忙的時候。那種情況不多。超多事情我都能自己完成。」但幾年前老舊的暖氣爐指示燈熄滅時,她向朋友討救兵了。朋友帶著太太和女兒過來。她記得自己問他:「我們會把房子炸了,你還把一家子人帶來?」最後,朋友的太太和小女孩坐在地下室樓梯上看,他和尤娜成功讓指示燈重新點亮。
某些態度會惹尤娜發怒。例如,有人說因為她不是父母,不會了解某些事情。她說:「我會對那種話非常生氣,尤其是,有些人會說妳不懂某些只有父母才懂的將心比心。他們完全無法想像自己若是沒有小孩會是怎樣的人。有時候父母對這個世界有種自私的心態,因為他們只在乎怎麼保護自己的孩子。但他們不見得會去保護貧困的小孩或不認識的小孩。你因為有小孩才生出關心,並不表示別人跟你一樣。」
「他們會希望妳當個超級有耐心的聽眾,結果那些事都讓我覺得無聊透頂。我不會覺得難受,但只要他們講到小孩的運動表現,我會說:『請再給我一杯酒,好嗎?』」
沒有小孩讓我在朋友傾訴時成為很好的聆聽者。因為她們大都有小孩或孫子女,會聊孩子的事,大聊特聊。有時候我覺得她們對我的了解,不如我對她們的了解多。我試著說明我有哪些不一樣的狀況,但這個話題幾乎很少延續下去。
友誼甜蜜期出現在朋友的孩子到外地上大學、她們還沒有孫子女的時候。我在交友方面運氣很好,我要好的女性朋友喜歡在週末做瑜伽養生、約吃午餐見面和健行。我們一個個要退休時,一起作伴的時間更充裕了,時間沒有不夠,而是變得很多。我終於覺得自己完全融入好友俱樂部。
好朋友中第一個有孫字輩的人出現時,我措手不及。我想我聽到以後,可能下意識裡滿腦子都是新生兒洗禮。我本來就不是很喜歡這個儀式,現在我有兩代出生故事要聽了。還有要在收銀檯前,不知該不該選有機棉的包屁衣(後來有人告訴我,要買有機棉的)。我就要一腳把自己從俱樂部後門踹走了。
有好多寶寶生出來。目前為止有好幾年都是這樣。小孩住在本地的朋友,孫子女出生後通常不會有什麼時間,跟她們的孩子年紀還小的時候一樣。她們要帶小孩、跑腿、接送小孩上下學。我媽媽住在退休社區的時候,我好驚訝,大家席間閒談,聊的都是孫子女、曾孫子女和這些孩子的照片。這些活動不是不好。只是有時,我們這些沒有孩子的人,會想要改變一下話題。
我到機場去接朋友舒姍。她到尼加拉瓜一個月,探望年輕的女兒女婿和小朋友。舒姍跟我感情很好。我們一起演奏樂器,甚至每年參加好幾次烏克麗麗營。我們會一起划獨木舟,也會聊些五四三。
她的班機降落時已經很晚了,但她依然活力四射,大聊她的故事,健康的外表透露出,她才剛盡情享受過陽光。我們把邊緣爆開的後背包扔進後車廂。我把後車廂用力關上,一陣熱帶的潮濕霉氣襲來。
她告訴我:「這趟旅行不虛此行,我心滿意足。一個月,我每天都在當外婆,很完美。」
舒姍這時善體人意起來,她是個很懂得體貼的朋友。她伸出手放到我的前臂上。我等她告訴我有什麼壞消息。結果她說:「妳介意我跟妳聊當外婆的事嗎?我從空橋走下來的時候心想⋯⋯我再幾分鐘就要見到凱特了。我該和她聊當外婆的時光嗎?會不會讓她不舒服?」
我也嚴肅地把手搭在她的前手臂上。我說:「當然可以聊妳當外婆的事。我想聽尼加拉瓜的所有事情,包括小朋友。」
「但如果妳不喜歡要告訴我,我們可以聊別的。」
我說:「我會告訴妳。」並拍拍她的手臂,把手放回方向盤。「謝謝妳問我,很貼心。」
但也有點古怪。我很喜歡看見朋友盡情投入外婆的角色。她關心我的感受讓我很高興,但在拍拍手臂的動作背後,有一種讓我稍稍不知所措的情緒。現在我不需要別人來安慰了。若我還是30幾歲,處在不孕治療的傷痛,情況會不一樣。但我不再處於那個狀態,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現在我需要的是,恰到好處的友誼所展現的陪伴、支持和關愛。一如舒姍與我的好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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