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新聞攝影大賽(World Press Photo)於1955年起在荷蘭舉行,是國際新聞業界認受性最高的全球攝影比賽之一。今屆賽事的得獎作品,由來自全球130個國家、4,066位攝影師、64,823幅作品之中出選。
本屆一改以往賽制,把全球以地理位置分成6個賽區,每個賽區設有「單張」、「圖片故事」、「長期項目」及「開放形式」組別。各區組別得獎作品於3月底公布,這些作品競逐全球總冠軍,則在4月7日公布。
全球「年度照片大獎」由攝影師布萊肯(Amber Bracken)奪得,她為《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拍攝加拿大卑詩省215位蘇斯瓦族兒童百人坑事件的甘露印第安寄宿學校(Kamloops Indian Residential School),紀念受害兒童的紅裙照片。照片氣氛十分寧靜,畫面裡空無一人,公路旁掛在十字架上的紅色裙子,在餘暉中靜立,表達出對加拿大過往歷史、種族、性別和教育制度的控訴,後方彩虹則在災難之中象徵一點希望。
全球「長期項目」冠軍,由Panos Pictures攝影師阿爾梅達(Lalo de Almeida)拍攝的「亞馬遜反烏托邦」作品奪得。這套30張的黑白作品有亞馬遜雨林宏大的景觀,也有原住民、礦工、當地居民的生活細節,人類在雨林裡砍伐林木、開礦、基建、開採天氣資源,對全球生態和降雨量帶來影響。
全球「開放形式」冠軍,由厄瓜多爾攝影師 Isadora Romero拍攝的短片「血是棵種子」(Blood is a Seed)奪得,作品結合數位照片、過期底片、畫作、由攝影師本人和父親的旁白聲音等多種媒介,講述由回憶、種子、個人家族經歷、殖民歷史等議題交錯而成的故事。
今屆新設的「開放形式」組別,除了勝出全球冠軍的作品是結合了多種媒介的影片,還出現了不少別出心裁的非傳統作品。看來大會有意擴闊傳統紀實攝影的界線。
攝影師拉契茹恰塔(Charinthorn Rachurutchata)作品《記憶的意志》,利用日本的金繼技術,把1976年10月6日泰國曼谷屠殺學生事件,與最近兩年他拍攝現代民眾示威活動,連結在一起。他分別把照片撕毀,再用金繼方式進行修補,象徵將過去的傷痛轉化成對未來的希望。
攝影師艾妲莉(Rehab Eldalil)作品拍攝埃及西奈半島飽受歧視的貝都因人,她拍攝了當地婦女的肖像,再邀請她與親自在照片上加上刺繡,又請男性手寫詩句,表達他們的故事。
馬格蘭攝影師馬丁尼茲(Yael Martínez),拍攝墨西哥格雷羅州人們依靠種植毒品鴉片來維生的狀況。他在拍攝後在照片上划上花痕,又用針孔刺穿了照片,代表罌粟花在提煉鴉片的過程,以及人們經歷的創傷。
討論度最高的是另一位馬格蘭攝影師班迪克森(Jonas Bendiksen)作品《韋萊斯之書》(The Book of Veles),故事關於北馬其頓共和國的韋萊斯(Veles),那是一個在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生產大量假新聞的城市。2021年他在出版攝影集後,起初沒有人發覺有異樣,後來他自己公開,原來書中所有照片都透過電腦合成影像(CGI)和人工智慧(AI)科技創作出來,就連簡介文字也是完全由電腦產生,書裡全部都是虛構的,他以此來表達現今世界充滿假新聞的現象。
另外,新賽制把多個舊有組別變成4個。從前的舊有攝影組別為「一般新聞」、「當代議題」、「環境」、「自然」、「人像」、「體育」、「突發」和「長期計畫」8組,另設影片和互動網站的「數位故事敘述」(Digital Storytelling)比賽。
舊制之下,每組分別設有「單張」和「圖片故事」比賽(「長期計畫」只設「圖片故事」),各設冠、亞、季共45個名次獎項及各組優異獎。從各組冠軍中選出「年度照片」和「年度圖片故事」兩個大獎,共有約50個獎項。
新制分6個賽區、4個組別、不設冠亞季軍、各區一名優異獎,從中每組勝出作品選出4個全球大獎,共有約30個獎項。某種程度上,獎項數量是少了。
2022年賽事是拍攝2021年的照片,在取消了「體育」組別之後,不見有任何運動照片勝出,包括去年舉辦的東京奧運。
以往在「自然」組別會看到許多野生動物故事相關的照片,這個組別取消後,今年只在看到「亞洲」賽區「長期計畫」冠軍攝影師庫瑪蘭(Senthil Kumaran)拍攝一組關於印度老虎的故事。
新賽制把全球分為「歐洲」、「亞洲」、「非洲」、「北美及中美洲」、「南美洲」和「東南亞和大洋洲」6大賽區,以照片的拍攝地點而非攝影師國籍區分。
大會比賽主任梅爾(Anna Lena Mehr)稱,有關做法可改善某些地區歷史上代表性不足的情況,使比賽作品聲音更加多樣化,讓來自不同地區的故事都被看見。
以賽果來說,今年4個大獎並非來自國際主流媒體慣常更為關注的「歐洲」賽區,或較為動盪的「亞洲」賽區,或許的確改善了這個情況。
有趣的是,「歐洲」賽區包括東歐、西歐和整片俄羅斯土地;「亞洲」賽區除了中國、台灣、香港、日本、韓國、印度也包含中東地區;「北美及中美洲」及「東南亞和大洋洲」把相連的地區放在一塊;代表以上這些組別的照片,要先放在一起互相較量。
換句話說,西伯利亞游牧民族生活的故事,和希臘山火的報導屬同一組別;攝影師在港台拍攝的影像,則與戰地攝影記者在中東、阿富汗戰爭,還有體育攝影師在東京奧運拍攝的照片一起比併。
當然,以往全球所有作品不分地區作賽,上述情況也同樣。不過由於各組出選名額有限,純以地理分組,是否會導致某些地區競爭比其他地區激烈?各組得獎作品水準是否一致?或許就有待商榷。
例如現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戰事,勢將成為來明年比賽熱門題材,假設各大通訊社和傳媒機構,把最優秀和經驗豐富的攝影師都派往當地採訪,是否意味來年參加「歐洲」賽區較難出選?答案大家就要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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